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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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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隨心顯然沒想到霍無憂會出現在這裏。

未等魔姬開口,她便沈著臉將人拽到了自己的屋子,

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我為何不能在這裏?”

霍無憂心中是將簡隨心當成朋友的,但聽她語氣不耐,似乎很不歡迎自己過來,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。

“荀家人已經將荀天星一事推到了魔界,你這個時候過來,若被他們看到,豈不是自找麻煩?!”

“你不說,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…”

魔姬不服氣,她是聽說手下的人說簡隨心也來了,才偷偷從魔界溜過來的,誰知不但沒聽到一句好話,反而被無緣無故責怪了一頓,脾氣頓時也上來了。

“你以為我們在這調查是鬧著玩的?且不說暗處不知道有多少荀家的人在盯著,就連隔壁屋子裏住著的,都是位天生的重瞳者,她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身份!”

少女所言,句句屬實,霍無憂這時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。

她心中雖氣,卻不知該如何反駁,瞪大眼睛看了簡隨心幾眼,便直接轉身出了房間,消失在蒼茫夜色中。

窗戶與門皆是大敞,少女嘴唇緊閉,眸中一片暗沈之色。

她又何嘗不希望能再一次與霍無憂並肩作戰?但連紫幽今日說的話,卻讓她多留了心眼。

那個人既然敢去而覆返甚至於大搖大擺的盜走周希雲屍體,說明他根本沒有將正道人士放在心上,若被他看到霍無憂還活著,保不齊他又會對她下手。

畢竟,她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從他手下生還的人。

簡隨心不敢冒險,只能冷著臉將人給趕走。

且說這霍無憂,從紫天宗出來後無處可去,又翻山回了魔界。

霍嵐風知她貪玩,又聽說她近些日子結識了一位正道朋友,總是想著偷溜下山,這次幹脆守在她門口,直接將深夜歸房的徒弟給抓了個正著。

等聽霍無憂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,霍嵐風倒是對那位名為簡隨心的少女產生了些興趣,霍無憂沒聽出那話中的擔憂與保護,他卻是聽懂了。

眼看徒弟口中甚是不滿,說一腔好意打了水漂,他不由得輕笑出聲,

“傻孩子,那位姑娘分明是在保護你。”

“保護我?我可沒這麽覺得,她每次見到我都讓我走的遠遠的,還不讓去找她玩,我可是真心拿她當朋友的!”

霍無憂越想越委屈,她生性驕傲,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和正道的人做朋友,卻受到這樣的對待,實在是令她傷心失望。

“罷了罷了,”霍嵐風無奈搖搖頭,想起紫天宗被滅宗一事,面上閃過一絲震驚,“既然人家不願意看到你,你也少管些閑事,這幾日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屋裏,哪都不許去!”

“師尊!”

“好了,這事就這麽決定,你今夜偷溜下山,我可還沒罰你。”

霍嵐風再疼霍無憂,也不敢拿她的命開玩笑。

這些日子外界動蕩不平,那個修煉了渡靈術的道修行蹤詭譎多變,殺死那麽多人至今卻沒有人見過他的模樣,可想而知他修為多高、行事有多縝密。

即便是霍嵐風自己,也沒有把握戰勝此人,更遑論霍無憂,上次能從那人手下逃出,實屬幸運,但這樣的好運氣,可不是次次都能遇到的。

昨夜之事,像是一陣風,悄悄的來又悄悄的消失。

除了簡隨心之外再無一人知曉。

翌日清晨,天還未亮,喻文祺便已經收拾完畢,他正欲出房,撇眼間突然發現地上躺著一張信紙,拿起一看,頓時又驚又喜。

多日以來的調查,也終於有了些眉目。

“周希雲未死,以純靈氣為餌,可引他現身。”

純靈氣,可比普通的靈氣珍貴多了。

信紙上所言瞬間點醒幾人,難怪那個人煞費苦心要屠滅紫天宗,只怕是為了周希雲體內那只長須氣蜂。

“既是為了氣蜂,他為何不直接將周希雲帶走?卻非要多此一舉,等我們來了才又將他屍體取走?”

連紫幽不解,越來越覺得事情蹊蹺。

“因為——他想讓我們以為周希雲也死了。”想起記憶中那個青年,簡隨心面色微變,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猜想,“倘若這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,恐怕此刻周希雲還拿他當救命恩人呢。”

救命恩人?!

眾人思索片刻才反應過來少女所言何意,一時間面上皆是驚駭不已——

先屠你宗門,再假意將你救出,滅門之仇可不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救命之恩?日後再想要利用周希雲替自己辦事,可就簡單多了。

“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將周希雲找出來?”事情漸漸變得明朗,連紫幽面上也露出些振奮表情,不再像前幾日那樣疲憊不堪,“真要依那紙上所言,找到一個擁有純靈氣的人為誘餌,引他出來嗎?”

一個修士,能不能修煉出純靈氣,與很多原因有關。

魂獸、天賦、所修功法…無一不影響著靈氣的質量,因此,世間擁有純靈氣的人並不多,但若真要找,也不是沒有。

喻思弋是一個,簡隨心,也是一個。

喻文祺和喻文犀聽了連紫幽的話皆是內心糾結,一言不發。

喻思弋身體受傷,此時還在家中靜養,不可能讓她趕過來,至於簡隨心,修為還太低,若是對上了那人,恐怕沒有一絲生還之力。

這兩個人,無論是讓哪一個去做誘餌,他們都舍不得。

簡隨心取過那張紙,忽的笑了笑,

“不若就由我,來引出那個人好了。”

如此輕松語調,就好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。

連紫幽這時才知道喻家二位長輩為何突然沈默,就連她自己,都覺得有些尷尬。

她怎麽也沒想到,修為與她差不多的簡隨心,竟也是個純靈氣道修。

“不行,”喻文祺思慮半天,還是搖了搖頭,不肯同意,“太危險了。”

這次將小簡帶出來之前,他已經向女兒保證過,絕對不會讓人出事。

“若未記錯,清平道宗的玄一長老,修的也是純靈氣,我明日便去將他請來幫忙。”

喻文犀也跟著開口,語氣更加堅定。

兩位長輩既然這樣說了,簡隨心也只得點頭同意。

但有一事她倒覺得有些奇怪,這紙雖是她送到喻文祺房中的,但其他人並不知道,為何他們都不懷疑其中內容?就這樣輕易相信,並且還照著去做,實在是叫她想不通。

她糾結半天,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,

“文祺叔叔知道這信紙是何人送來的嗎?”

“我也不知,不過我猜,興許是那霍嵐風送來的。”喻文祺也不確定,想了想,又道,“荀家將這臟水破潑向魔界,霍嵐風煩憂已久,他知道我們在調查這事,前段時間派人給我們送來了不少消息,也希望快些查清此事。”

“原來是他——”

難怪大家都如此相信信上內容,簡隨心總算放下了心,日後若再要傳遞消息,倒是可以借霍嵐風之名了。

這十八具屍體,一直擺在堂中也不是事,既已知曉那人的真正目的,也是時候將這些可憐人下葬。

直至將最小的那個弟子埋入土中,簡隨心都有些恍若隔世之感。

這一刻,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。

生命很脆弱,也很珍貴,沒有絕對的實力,在強者面前就只有等死的份。

白日裏她說要以自己為餌,不過是仗著麒麟在身罷了。

但她卻未曾想過,倘若那人的修為已經到了不懼麒麟的地步,那時她又當如何?是否也只能像紫天宗這些人一樣,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吸凈靈氣?

此時此刻,她才終於知曉,喻文祺和喻文犀,其實一直都在保護著自己。

十八座墓碑,整整齊齊的立在山頭。

四人一一上前擺過,方才帶著沈重的心情離開。

喻文祺走在最前,簡隨心猶豫了半天,還是忍不住開了口,將他叫停。

“怎麽了?”

喻文祺在人前總是嚴肅又不茍言笑,但面對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,卻總是和顏悅色,說話時的語氣都會不由自主的放輕,宛如世上最溫柔的父親。

簡隨心一開始對於眼前的男人,總是懼意多過親近,但隨著年紀漸長,她也慢慢地將喻文祺放在了父親的位置。

她不止一次的想象過,如若簡清祿在世,是不是也會像喻文祺一樣,寵著自己長大…

“可還是為白日那事傷心?”今日這小姑娘自告奮勇,想要當誘餌引那人出來,卻被自己一口拒絕,想必心中總會有些失落,喻文祺暗自猜測,想起臨行前女兒的叮囑,又寬慰道,“你不必覺得難過,我與你文犀叔叔不讓你做那誘餌,也是為你好,你若出了什麽事,我們可沒法與思弋交代。”

如此耐心安慰,又讓簡隨心心生感動。

“小簡知道的。”

“那個人的修為深不可測,若由我去當誘餌,反而是給大家添麻煩。”

少女釋然一笑,乖巧模樣討極了喻文祺喜歡。

這樣懂事聽話的人,若能陪著女兒攜手共度餘生,他也沒什麽可擔心遺憾的了。

念及此,男人笑了笑,面色是少有的溫和,

“可是還有什麽事?”

少女抿了抿唇,似乎在下什麽決心,半天過去,才微微點頭,

“您看這個。”

話音剛落,那只變了形的白色麒麟,便慢慢從她體內躍出,化為手掌般大小,在她手心興奮的跳動。

喻文祺並沒有見過麒麟,但麒麟乃祥瑞之獸並非浪得虛名,這白團子甫一出現,他便覺得這多日來的擔憂焦躁猶如被春雨洗凈,心中一片清明。

“這是…麒麟?”

強行聚靈,讓麒麟變成這幅模樣,簡隨心也有些不好意思,心念一動,小東西便變大了一些,懸在空中圍著她調皮的飛來飛去。

喻文祺這才看清麒麟形狀,不由得也訝異了一聲,

“怎麽是這幅模樣?”

他雖未曾見過麒麟,但一些古卷中卻是畫了麒麟的模樣的,怎麽看,和眼前這個小東西不太像。

“我吃了幾粒聚靈丹,讓麒麟強行化形…才會變成這個樣子。”

“難怪,麒麟與其他魂獸不同,形狀是隨著主人修為提升才會逐漸改變的,倒不用擔心,日後等你修為到了一定境界,它便會正常。”

簡隨心並不是擔心這個,聽完喻文祺所言,面上依舊沒有放松,她將手伸出,小東西便自覺的跳進了她懷中,格外聽她的話。

她眉眼微斂,視線落在麒麟身上,方才緩緩的開了口,

“小簡擔心的,並不是這個,通脈過後,我雖已能修煉,但還未想好修煉何種功法。”

“文祺叔叔,應當聽說過音福古卷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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